第一節課結束後才慢悠悠從教室後門打著哈欠走進來。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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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而已。要非得再說點什麽，那就是小的時候見過面，要不是陳叔叔和爸爸提起，她都不記得有這麽一回事，而陳以錦本人也是壓根不記得。
何況，她的計劃一直都在，並沒有因為什麽事情而改變。
OD的車子在距離程玥家別墅大約一百米的地方停下。
程玥下車：“謝謝。”
OD對她笑了下：“下次見。”
“嗯。”
陳以錦把謝堯他們喊出來KTV唱歌，還點了一箱啤酒，一桌子上的水果和零食，他們到的時候，陳以錦正拿著手機編輯著信息，見他們來了，收起了手機。
“來的可真慢！”
謝堯瞥了眼包間裏的酒，桌子上那些東西，又看向陳以錦那滿臉笑容的模樣：“喲，陳少爺，你這是中大獎了啊，這麽大方？”
“切，我一直都很大方的好不好？”
司柏許走進去：“比賽贏了？”
“必須的！”
陳以錦略微得意著，微微仰著腦袋，嘴角的笑意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下來。
謝堯和白西樹對視了眼，眼裏滿是驚訝，他們還以為這貨是因為比賽沒過，所以一整天都沒消息，結果他真過預選賽了！
他連半點專業培訓都沒有，居然還真贏了，diao啊！
司柏許眼裏也閃過一絲詫異，但轉瞬即逝，隨後露出笑容來：“恭喜你。”
“那必須得好好恭喜我，預選賽打的可激烈了，你們真應該來看看的！尤其是最後一場，所有人都覺得我會輸，但我還是贏了，哈哈哈！”
謝堯抱怨：“你都沒和我們說你的賽場時間好不好？我們怎麽去啊！”
白西樹認真附和：“就是，那幾天都沒見你人影，就中午見著一面，鬼知道你跑去哪裏了！”
陳以錦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為了不讓他們影響到自己的比賽狀態，關於比賽的事情沒有多說，他們可能都以為自己在第一天就被淘汰了吧。
行，是自己的鍋，就不罵他們了。
酒過三巡，謝堯和白西樹開始扒拉著陳以錦讓他說比賽的細節，他們雖然沒參加那種比賽，但還是很喜歡游戲的，“W&B”協會舉辦的各種精英賽他們都會看，但奈何他們的手速和操作都不如人家，參加比賽也是自取其辱。
好不容易他們當中有個殺出重圍的，肯定得好好問問！
陳以錦也喝上了頭，嘰嘰喳喳一通說，也不知道謝堯和白西樹是不是真的聽明白了，在那裏“哦哦哦”、“這樣啊”、“牛-逼啊”，一頓誇讚。
陳以錦聽的樂開了花，趴在桌子上傻笑。
沙發上依舊端正坐著的司柏許搖了搖頭，酒量差就不要喝那麽多，喝啤酒還能喝的暈頭轉向的，真是個半吊子。
旁邊那兩個也是。
司柏許正想著要不要喊車把他們送回家的時候，陳以錦拿出了手機，撥打了個電話出去，他以為陳以錦要喊他家司機，結果開口的第一句話是：
“餵？小啞巴啊，我陳以錦啊，明天一起看電影嗎？嘿嘿……”
司柏許睜大了眼睛，旁邊趴著的謝堯和白西樹的表情更為明顯。
小啞巴？二班的那個程玥？！
“啊？你睡了啊？沒事，這不是醒了嗎！看嘛看嘛，我明天去接你！”
“我不！我沒有喝酒！我就要明天去看，咱倆去看恐怖片！！！”
“反對無效，就這樣說好了，我掛了，你睡吧。”
然後電話被掛斷。
陳以錦趴在桌子上“嘿嘿”傻笑著，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剛才幹了些什麽。
謝堯和白西樹瞬間清醒過來。
司柏許盯著陳以錦看了會兒，然後開口：“陳少爺，你剛才給誰打電話呢？”
“給……給一個大美女！我把她約出來了，看電影！恐怖電影！到時候她肯定害怕的往我懷裏鉆！哈哈哈……”
司柏許：“……”
傻-逼。
就你那膽量還看恐怖片，到時候怕是你往人家懷裏鉆吧！！！
☆、他有點狂
被陳以錦的電話吵醒後，程玥沒了睡意，慢吞吞從床上坐起，房間裏很黑，伸手不見五指，她睡覺的時候不喜歡光亮，所以房間裏的窗簾都是加厚隔光款，即便是白天也很難透進來光。
她拿手機打燈，照著旁邊的按鈕按起，屋內瞬間亮堂起來。
忽然的光芒讓她覺得有些不適，她瞇著眼睛，擡著胳膊擋住光。
緩和一會兒後，她走到窗邊，掀開窗簾，外面很黑，只有幾盞路燈照常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遠遠的，只能見著幾個光點。
擡起頭，黑雲籠罩，見不到月亮和星辰。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轉身要回床上躺著的時候瞥見了書桌上的一份樂譜，那是梁晗音上午拿給她的，說是期中考試結束後就是元旦晚會節目的預選，那是她需要彈奏的鋼琴的曲譜——《大魚》鋼琴版。
她還沒練習過。
好像，預選是下周四和周五，時間應該來得及。
家裏的鋼琴房自從母親去世後就被鎖起來了，很久都沒用過，鑰匙一直都在爸爸程峰那裏保管，她進不去。那個房間裏封存著有關於媽媽和哥哥的所有的東西，就像是把那些東西鎖在那裏，他們就會一直存在。
她看了眼時間，晚上十一點四十，不算很晚。
她走出臥室，朝著鋼琴房方向走去，那位於走廊的盡頭位置，旁邊是走廊的窗戶，掛著窗簾，看不見外面是何情況。
房門上掛著一把老式的鎖，興許是很久沒人來過這裏，鎖眼裏已經積了不少的灰。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摳了摳，指尖沾滿了灰塵。
她伸手推了推，鎖的很緊，房門幾乎沒動。
“玥玥？”
背後響起程峰的聲音，他站在樓梯口朝著這邊看，眼神詫異，眉頭微微蹙著。
程玥回頭看他，眼神平靜。
程峰見到真的是程玥，大步走了過去：“你在這裏做什麽？”
“想去琴房。”
“為什麽？”
“班上安排了我彈鋼琴作為元旦晚會節目，下周預選，我想練練。”
程峰的眼神更為詫異了幾分，程玥從小的時候開始就跟著她媽媽一起彈琴，幾乎每天都有練習，但自從她去世後，程玥再也沒有主動提起過要彈琴的事，今天，破天荒的第一次，而且還是在這種時間。
“明天吧，”程峰說：“我讓人給你買一架新的鋼琴，放你房間裏。”
“為什麽不能用琴房裏的？”
“琴房裏的琴太久沒用了，又臟，肯定也不能用了，還是給你買架新的吧，你到時候練習也方便。”
“……”
程玥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麽。但還是沒能說得出口。
程峰說：“不早了，回去睡覺吧。”
程玥點了點頭：“嗯。”
離開後，程玥回頭看了眼掛鎖的琴房，為什麽不能進去呢？即便是裏面的鋼琴壞了，也可以看看別的。
他在害怕嗎？
害怕見到曾經屬於媽媽和哥哥的東西，會不由自主的想到他們，會崩潰？
程峰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因此程玥並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只乖乖回到房間，和他道了聲“晚安”後關上了房門。
屋子裏開著燈，很亮，亮的有些刺眼。
程玥瞇了瞇眼，伸手關了燈，借著手機散發出的微弱光芒摸索到了床，然後躺下。
在床上躺了半小時，翻來覆去好幾次，都沒睡著的時候，程玥有些暴躁了。
都怪陳以錦，大半夜的給自己打什麽電話！
憤憤然的，程玥把陳以錦的電話撥了回去，時間是晚上十二點半。電話打出去後，程玥後知後覺發現現在太晚了，陳以錦可能已經睡了，正準備掛斷的時候，電話被接起了。
她沒來得及開口，陳以錦就在那邊打了個酒嗝：“嗝——”
程玥：“……”
她有一種隔著手機屏幕都聞到了他那一身酒臭味的感覺，眼神瞬間嫌棄起來。
“小啞巴？”陳以錦迷迷糊糊的聲音響起：“你幹嘛呢？這麽晚還不睡覺啊？”
他聲音聽起來滿是倦意，迷糊著，就像是被她打過去的電話吵醒後的聲音。
只不過他聲音裏並沒有被吵醒時候的不耐煩，只輕輕的，懶洋洋的。
“嗯？你怎麽不說話？”
程玥回過神來，輕輕開口：“我睡不著。”
那邊響起陳以錦的笑聲：“睡不著給哥打電話啊，看起來哥在你心目中地位挺高啊！”
“……我掛了。”
“別啊，打都打了，聊會兒唄！”
“聊什麽？”
“嗯……不知道。但是想和你聊會兒，想聽聽你的聲音。”
程玥抿了下嘴唇，沒握著手機那只手不由抓緊了被子。
“我不想說話。”
“哎呀……你真是……”
程玥聽見陳以錦翻身的聲音，語氣裏稍微有些許無奈。
但電話沒掛，她還是可以聽見他的呼吸聲。
沈默了一會兒，陳以錦忽然說：“你睡不著，我給你唱首歌吧。”
然後陳以錦補充道：“我把你吵醒的，我負責哄你睡著。”
程玥想了想，點頭：“好。”
那邊清了清嗓子，帶著些許喝醉酒後的慵懶嗓音響起：
最想要看到 是你的微笑
在我的眼中 你是最好
肉麻的調調 你不會知道
我愛的靜悄悄
我該怎麽往下聊 全都怪我太膽小
只會看著你傻笑 怎麽辦才好
……
程玥閉著眼睛，手機就放在一旁，安靜的聽著那邊傳來的陳以錦的歌聲。
她知道這首歌，叫做《靜悄悄》。
裏面還有句歌詞，附和此時她的心情——世界忽然變得好安靜，只剩心跳的聲音。
程玥的呼吸逐漸平穩，伴隨著他輕柔的語調，漸漸進入夢鄉。
一首歌還沒結束，她就睡著了。
陳以錦聽到程玥平靜的呼吸後，輕輕喊了一聲：“小啞巴？”
沒有得到那邊的回應。
他知道是她睡著了。
陳以錦閉著眼睛笑了下：“晚安，小啞巴。”
電話沒掛，他可以清晰聽到那邊傳來的，只屬於程玥的淺淺的呼吸聲。
一夜好夢。
程玥早上被鬧鐘吵醒，發現才是六點半，按掉鬧鐘後繼續躺著，翻身看手機的時候，驚奇的發現她和陳以錦的那通電話沒掛，從淩晨零點半到現在，通話時間長達六個小時。
程玥楞了下，迅速掛斷了電話，昨天晚上是什麽時候睡著的，怎麽兩個人都沒掛電話？難不成是同時睡著的？
她拍了拍腦袋，閉著眼睛仰躺著。
手機放在邊上，但陳以錦那邊沒有消息傳來，大概是喝多了還沒來得及恢覆清醒。
程玥想，看來他約自己看的電影要等到下午了。
周六，不用早起，她在床上多躺了四十分鐘後才慢悠悠的起床去洗漱。
走出臥室，程峰難得的在家裏吃早餐，見到程玥下來了，笑著朝她招了招手，他手裏手機顯示著各款鋼琴的樣式。
他把手機遞到她面前：“玥玥，選個你喜歡的，等會兒就有人送來，你就可以練習了。”
程玥認真翻看了下，最後選擇了一臺和母親之前用過的款式相同的黑色鋼琴。
程峰楞了楞：“這可是好幾年前的舊款，你確定要買這個？”
程玥點頭：“嗯。”
程峰尊重程玥的選擇，直接下單，手機上的物流信息顯示上午十點前會送到家裏。
“十點之前會送到，你到時候試試，要是不喜歡再換。”
“你不在家？”
“公司有個會議要開，正巧就是十點的，我得趕過去，你齊敏阿姨會在家裏陪你。”
程玥點了點頭。
好吧，公司開會，確實是正兒八經的事情。
吃過早飯後，程玥回到房間，手機上還是沒有陳以錦的消息。她試著發了條消息過去，沒得到回覆。十分鐘後，還是沒回覆。
看來還是沒醒。
程峰在九點左右出門了，程玥就在房間裏看書刷題，在陳以錦清醒之前，她的時間是半點不能浪費。
九點四十的時候，鋼琴專賣店的人把鋼琴送來了，劉海龍讓他們先把鋼琴放在客廳，齊敏上去把程玥喊了下來。
齊敏說：“小姐，程先生說讓你先試試鋼琴手感，覺得合適再搬進去你房間，不然來來回回的麻煩。”
程玥點頭。
負責人笑著說：“放心吧，我們店的鋼琴絕對是質量保證的，而且搬來之前還檢查過，音色什麽的都調整過，絕對讓你們滿意！”
程玥走過去，手指在琴鍵上輕輕按著，音符自然流出，那麽一瞬間的功夫，程玥似乎回到了小的時候跟媽媽和哥哥一起練鋼琴的畫面。
短暫幾秒鐘後，她回過神來。
負責人問她：“小姑娘，是不是挺好的？這雖然是幾年前的老款式了，但銷量一直不錯，這可是當初國內著名鋼琴家安雪怡推薦的款式呢！”
聽到這個名字，程玥楞了下，眼神裏有了些變化。
齊敏連忙說：“行了行了，知道你們家鋼琴好。”
然後齊敏轉頭問程玥：“小姐，你覺得這架鋼琴可以嗎？”
程玥點頭：“嗯，麻煩搬去我房間吧，擺在靠窗的位置。”
“好的。”
他們把鋼琴搬上去的時候，程玥就在客廳裏坐著。
安雪怡啊……
她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從別人的口中聽到她媽媽的名字了。這幾年，沒有人在程玥面前提起過她，就好像她去世了，世界就把她給遺忘了，可她曾經也是世界鋼琴大賽的冠軍，是圈內最耀眼的存在。
程玥握了握空氣，可現在他們都忘了，是嗎？
☆、他有點狂
鋼琴被安置在程玥房間靠窗的位置。
窗簾拉開，陽光耀眼。
程玥試著把《大魚》彈了一遍，還算流暢，只不過不像別的曲子那般熟練，還得多練習練習。
既然都重新開始彈鋼琴了，程玥索性就把之前媽媽和哥哥教她的那幾首印象最深刻的曲子彈了幾遍，那些旋律就像是刻在她的骨子裏一般，閉著眼睛都能從她的指尖流暢彈出。
坐在鋼琴前，她忘記了時間，沈浸在鋼琴的動聽旋律裏，難以控制。她閉著眼彈琴，旋律響起的同時，她似乎感覺到了媽媽和哥哥的存在，他們朝自己笑著，嘴裏說著什麽，臉上的笑容溫和。
程玥抿著嘴唇，緊閉著的眼角有一行清淚忍不住滑落。
琴音戛然而止。
房間裏響起程玥沈重的呼吸聲，她從椅子上滿滿滑落，蹲在地上抱著膝蓋，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掉，她使勁擦著，可越擦越多，怎麽也控制不住。
她隱忍著的抽泣聲在安靜的房間裏格外明顯。
大約是十分鐘後，她的房門被人敲響，齊敏的聲音傳來：“小姐，午飯時間到了，你還在練琴，或者是看書嗎？”
程玥回過神來，連忙站起，拿過紙巾擦拭著臉上的眼淚，隨後深呼吸了下，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和尋常沒什麽不同。
“馬上出來。”
然後響起齊敏離開的腳步聲。
程玥吸了吸鼻子，剛才齊敏阿姨應該沒有聽到自己在哭的聲音吧？
她洗了把臉，眼角微微有些泛紅，她用熱毛巾敷了一下，隨後假裝若無其事的走出了房間，和往常一般在餐桌前吃飯。
旁邊是她的手機，安安靜靜，還是沒有陳以錦的消息或者電話，那白癡喝多了酒，是要一覺睡到什麽時候，不記得他邀請自己要一起去看電影的事情了嗎？
程玥不由嘆息了一聲。
旁邊的齊敏看她有些郁悶的樣子，以為是自己做的飯菜不合她的胃口，連忙說：“小姐，怎麽了？是不是今天的飯菜做的味道不好吃？要不我現在去重新做一份？”
“不是，”程玥擺了下手：“是因為別的事情。”
“別的事情？”
能夠讓程玥露出剛才那副模樣的事情，也是少見。不知道是什麽。
程玥猶豫了下，問：“劉叔在家嗎？”
“在的。”
“我等會兒要出門一趟。”
“知道了，我現在就去和他說，你好好吃飯。”
程玥點了點頭：“嗯。”
吃過午飯後，程玥回房間換了身出門的衣服，深藍色牛仔外套搭配著黑色的休閑長褲，以及一個帽檐很大的帽子，足夠遮住她大半張臉，和第一次出現在學校的時候幾乎相同的打扮。
她站在鏡子面前看了看，猶豫了下，把大帽檐帽子摘了下來，換了個黑色的棒球帽，長發披散在肩上，襯得她原本就小的臉更小了幾分。
換好衣服後，手機上還是沒有陳以錦的消息。
她背著一個小包，裏面放著一些可能會用到的物品，然後出門。
上車後，程玥說：“劉叔，去市長家。”
劉海龍楞了下，表情疑惑，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小姐，你要去哪兒？”
程玥重覆了遍：“市長家。”
劉海龍這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他不明白，好端端的去市長家做什麽？
劉海龍不敢多問，只專心開車帶著程玥去了市長家，家裏長輩認識，知道地址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陳以錦家，比程玥想象中要樸素一些，他家別墅甚至還沒有她家的大，門口也沒有所謂豪車，倒是有一排她不認識的綠植，長得正好，綠意盎然。
程玥下車：“劉叔，你先回去吧。”
“啊？”
“回去吧。”
“……哦哦，那好，有事打電話。”
程玥點了點頭。
目送著車子離開後，程玥走到別墅門口按了按門鈴，裏面很快有人來給她開門。
林姨似乎沒有想到站在門口的會是一個嬌小玲瓏的女生，她戴著帽子，沒有化妝，一副休閑打扮，看起來年紀很小。
程玥禮貌開口：“你好，我是來找陳以錦的。”
“來找少爺的？可是他睡了還沒起來呢。”
“沒關系，我就是來喊他起床的。”
“啊？”
“方便進去嗎？”
林姨雖然疑惑，但還是讓她進門了，這小姑娘看著年紀不大，但不知道為什麽周身散發著一種壓迫性的氣勢，她都沒想過要拒絕她進門。
而程玥進來屋子裏後，林姨才意識到，她連對方的名字都沒問就把一個陌生人放進來了，這要是讓陳先生或者是少爺知道了，肯定是要挨罵的。
她尷尬笑了下，正要請程玥出門去說會兒話的時候，程玥直接問：“請問陳以錦住在哪個房間？”
“呃……”
“我是他同桌，不是壞人。”
林姨又笑了笑，好吧，雖然她很想相信程玥的話，但是以前可從來沒聽說過陳以錦有什麽同桌的事，就算她長得漂亮，也還是不能隨便讓她去見陳以錦。
萬一是陳以錦討厭的人，到時候挨罵的還是她。
林姨想阻止，程玥又說：“你是不是不信我的話？”
“我不是不信，就是你……”
“我叫程玥，高二二班，陳以錦的同桌。要是有問題，你可以等會兒親自問陳以錦。”
“……”
程玥很少說這麽多話來解釋一件事情，她長得難道像是那種壞女生嗎？她只是來找陳以錦的。
還有，陳以錦等著挨罵吧，他約自己看的電影，結果自己不起來，還得自己親自來喊他起床，簡直過分，沒點邀請方的自知之明。
林姨恍惚的那瞬間，程玥就在她面前安靜站著，這裏不是她家，林姨也只是這家的保姆，她不能亂來。
也許是程玥的眼神看起來真摯，林姨指了指二樓樓梯口邊上的房間：“那裏就是少爺的房間。不過他脾氣不好，我們都不敢去打擾他睡覺的，你還是別去比較好，不然肯定是要挨罵的。”
程玥只說：“謝謝。”
然後朝著林姨剛才指的方向走過去。
陳以錦的臥室沒鎖，她擰了下把手，門就開了。
這是程玥第一次看到陳以錦的房間，和想象中混亂的畫面有所不同，他的房間出奇的幹凈和整潔，而且，沒什麽東西，看起來空空蕩蕩的。
她關上房門，睡在沙發上的煤球聽到動靜後爬了起來，朝著程玥的方向叫了兩聲，像是警惕著她。
程玥有些意外，陳以錦居然還養了一只貓，還是純黑色的。
陳以錦此時還在床上躺著，四仰八叉的模樣睡得正熟，壓根沒聽見有人進來他的房間。
程玥朝著陳以錦走去，煤球像是發現不明危險一樣朝著程玥奔去，然後咬著她的褲腿不讓她靠近陳以錦。
程玥低頭看了煤球一眼，煤球正兇神惡煞的瞪著她，模樣像極了以前在學校剛和陳以錦認識時候的陳以錦。
不愧是他養的寵物。
程玥一擡腿，煤球就被擡了起來，它尖叫了一聲，跑開了。
然後它蹦跶了下，跳到了床上，朝著陳以錦的肚子跳了上去。
陳以錦“啊”了一聲，皺著眉頭睜開了一只眼，拎起煤球的後頸皮丟到了一邊，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繼續睡著，絲毫沒有要起來，更沒有察覺到房間裏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程玥微微挑眉，腳步放輕著走了過去。
大概是因為剛才煤球鬧他的緣故，他皺著眉，不如剛才睡的自然了。
她眨了下眼睛，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捏住了陳以錦的鼻子。
前幾秒鐘，陳以錦是正常的，後面，陳以錦張開了嘴呼吸著，眉頭瞬間擰到了一塊兒，擡手就朝著程玥的手拍了過去。
但她松的快，陳以錦沒打著。
“誰啊！煩不煩啊！”陳以錦一聲吼，語氣裏滿是暴躁和不耐煩，一副要打人的樣子。
然後睜開眼，程玥的臉瞬間放大出現在他眼線裏。
他臉上那副兇神惡煞的表情瞬間凝固住。
“小、小啞巴？”陳以錦下意識往後縮了下：“你怎麽在這兒？我還在做夢呢？！”
程玥伸出手捏住他的臉，使勁拉了拉：“你覺得你是在做夢嗎？”
陳以錦吃痛，皺著眉頭拉開了程玥的手，然後捂著臉，這麽疼，肯定不是在做夢。
真是奇了怪了，程玥這小啞巴怎麽會在這裏？她是怎麽知道自己家的住址的？自己好像沒在她面前說過他家的地址吧？
陳以錦揉著臉的時候，程玥說：“你要是敢說你忘記你昨天大半夜給我打電話約我看電影的事情，你就等著挨打吧。”
陳以錦瞬間楞住，關於這事的畫面瞬間出現在他腦子裏。
他倒吸了口涼氣，猛的拿過手機看時間，下午一點十分！！！
操！
操操操！！！
陳以錦笑了兩下，表情略尷尬的看向程玥：“那什麽，我……我昨天晚上和謝堯他們喝了點酒，就、就睡過頭了……你不會真的打我的，對吧？”
程玥挑了下眉，擡起右手活動了下：“要不，你猜？”
陳以錦立馬掀開被子起來：“我馬上就去洗漱，還來得及！還來得及啊！！”
陳以錦迅速跑進衛生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程玥搖了搖頭，這個白癡。
☆、他有點狂
程玥下樓在客廳等他，林姨給她端來一杯熱茶，臉上滿是笑容。
陳以錦是大約二十分鐘後從他的房間裏沖出來的，頭發沒來得及擦幹而滴著水，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換上了一套幹凈的，顯然是洗過澡出來的。
他急急忙忙跑到程玥面前，喘著氣：“走……走吧！我好了！”
他過來時，帶起一陣風，空氣裏有沐浴露的香味。
程玥淡淡瞥了他一眼：“你確定要這樣出門？”
身上衣服倒是沒問題，黑色牛仔外套，裏面是白色打底T恤，褲子也是黑色的，配著一雙白色的球鞋。
妥妥的黑白配。
而且，他那腦袋還在滴水。
程玥又說：“先擦擦頭發吧。”
她都已經等了那麽久了，不著急在這麽一時半會兒的。
林姨立刻給陳以錦拿來一條幹凈的毛巾，他拿過後直接往腦袋上擦著，亂七八糟擦了一通，直到頭發不再滴水。
陳以錦笑著說：“現在這樣可以了吧？能出門了嗎？”
程玥點了點頭，起身走在前面，陳以錦把毛巾隨手丟在沙發上，笑著跟在後面。
林姨看著他們同時離開的背影，有些感慨，原來那小姑娘真的是陳以錦的同桌啊，看起來，陳以錦還挺聽她的話，倒是破天荒的第一回見到。
由於陳以錦昨天喝多睡到現在，時間耽誤了不少，連電影票都沒有買，現在一看，最近的場次都沒有座位，只能選後面的場次。
但中間，隔著一個多小時的等候時間。
從這裏到電影院，怎麽也用不到一個小時。
陳以錦摸著下巴仔細思考了下，這是他第一次和程玥看電影，要是就這樣帶著她在電影院休息區等上一個小時，估計不會再有第二次電影了。
他記得，好像電影院旁邊有個游戲城，要不帶程玥過去看看？
他看了眼身邊安靜走著的程玥，文文靜靜的模樣，走姿端正，半點不像是會打游戲的人。
不過陳以錦又想，凡事都有第一次，程玥既然都和OD認識，肯定不會抗拒打游戲，就帶她去游戲城轉一圈吧，那裏游戲種類多，總有一款是程玥喜歡的。
然後陳以錦就真的帶著程玥去了電影院旁邊的游戲城。
程玥站在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雖然這不是約會，但是兩個人第一次出門就帶著她來游戲城是不是不太合適？
她擡頭看陳以錦，他一臉興奮，眼睛在游戲城裏掃視著，那激動的眼神，難以抑制的雙手，就差沒有直接奔過去了。
程玥認命般開口：“你想玩哪個？”
“我都行，你想玩哪個？要我給你介紹一下嗎？這裏游戲我都玩過！”
“你決定就好。”
“那怎麽能我決定呢？不行，你來決定！”
“……”
程玥掃視了一圈，然後走到一個最尋常的娃娃機面前，指著：“這個。”
陳以錦一臉大失所望的樣子，但想了想，程玥是女生，喜歡娃娃機那也正常，她要是喜歡那些什麽飛車、射擊游戲反倒是不正常。
“行，咱就玩這個！我去兌換游戲幣，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
程玥點頭：“嗯。”
陳以錦兌換個游戲幣，也就一分鐘左右的時間，回頭去看程玥的時候，她邊上就站著兩個男生找她要聯系方式。
嘖，真是一會兒不看著就有人覬覦她。
嗯？等等，為什麽要用“覬覦”這個詞？
陳以錦摸了摸腦袋，楞在原地一會兒，還有些茫然的時候，程玥的視線過來了。
他回過神來，大步朝著她走過去，一把摟著她肩膀到他懷裏，語氣昂揚：“幹嘛呢？這位小美女她有伴兒了！”
程玥瞥了眼陳以錦摟著她肩膀的手，身體僵直了那麽幾秒鐘，隨後恢覆自然。
沒躲開，也沒動。
那兩個男生見陳以錦長了一副不好惹的樣子，不甘心的看了程玥兩眼後，還是走開了。
陳以錦嘆了口氣：“你這在學校外面還挺招人稀罕啊，就那麽一會兒就有人找你要聯系方式，以前在學校怎麽沒見著？”
“因為你睡著了。”
“……我操，學校裏也真有人找你要聯系方式啊！”
程玥輕飄飄的回了句：“不能嗎？”
“不是……就驚訝一下，我就沒看見過。”
“是嗎？”程玥看向他：“之前那個被你打進醫院的，你不是看見了？”
陳以錦楞住，我操，齊昊！他差點忘了，齊昊那傻-逼之前在二班教室門口調戲程玥來著！現在一想，當初還是下手輕了，就該直接給他整到ICU去！
程玥從陳以錦手裏的小籃子裏拿出兩個游戲幣，陳以錦才回過神來。
他抱著籃子站在旁邊看著，投幣後，程玥小心翼翼的挪動著機器爪，好不容易抓了起來，她屏住呼吸，眼看著娃娃要挪動到出口的時候，掉了下來。
程玥：“……”
陳以錦抿著嘴唇從鼻子裏發出個笑音。
程玥瞥了他一眼，他連忙把裝著游戲幣的籃子遞到她面前：“別氣餒，再來一次。”
程玥“嗯”了一聲，繼續嘗試。
五次都失敗後，程玥站在娃娃機面前，忽然有一種想要直接一腳把它給踹爛的沖動。
她深呼吸了下，理智幫助她壓制了那種沖動。
旁邊的陳以錦笑出了聲，他把籃子塞到程玥手裏：“還是看哥哥的吧！”
程玥抿著嘴唇，表情嚴肅，她玩了好幾次都沒成功，陳以錦難道一次性就可以？
程玥不信。
大概一分鐘後，陳以錦拿著從娃娃機底部出來的小豬玩偶放在程玥眼前晃了晃，表情裏滿是得意。
程玥默默抓緊了裝游戲幣的籃子。
“再來，一樣給你抓一個！咱都來了，不能虧本！”
然後程玥就默默看著他用完了籃子裏的游戲幣，已經自己懷裏不停增多的各種玩偶。
旁邊的小朋友露出羨慕的眼神。
游戲城的負責人過來看到陳以錦抓著那一大袋子的玩偶的時候，一副要被氣暈過去的樣子，游戲城的娃娃機都壞了嗎，怎麽那麽容易就被抓出來了！這不科學啊！
陳以錦抓著程玥的胳膊往外面走的時候，負責人的眼神極盡嫌棄，已經在心裏默默的把他拉入了黑名單。
裝滿了玩偶的袋子被陳以錦扛在肩膀上，他臉上笑容裏盡是得意，像是完成了什麽了不得的壯舉。
程玥看著那個袋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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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她的計劃一直都在，並沒有因為什麽事情而改變。
OD的車子在距離程玥家別墅大約一百米的地方停下。
程玥下車：“謝謝。”
OD對她笑了下：“下次見。”
“嗯。”
陳以錦把謝堯他們喊出來KTV唱歌，還點了一箱啤酒，一桌子上的水果和零食，他們到的時候，陳以錦正拿著手機編輯著信息，見他們來了，收起了手機。
“來的可真慢！”
謝堯瞥了眼包間裏的酒，桌子上那些東西，又看向陳以錦那滿臉笑容的模樣：“喲，陳少爺，你這是中大獎了啊，這麽大方？”
“切，我一直都很大方的好不好？”
司柏許走進去：“比賽贏了？”
“必須的！”
陳以錦略微得意著，微微仰著腦袋，嘴角的笑意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下來。
謝堯和白西樹對視了眼，眼裏滿是驚訝，他們還以為這貨是因為比賽沒過，所以一整天都沒消息，結果他真過預選賽了！
他連半點專業培訓都沒有，居然還真贏了，diao啊！
司柏許眼裏也閃過一絲詫異，但轉瞬即逝，隨後露出笑容來：“恭喜你。”
“那必須得好好恭喜我，預選賽打的可激烈了，你們真應該來看看的！尤其是最後一場，所有人都覺得我會輸，但我還是贏了，哈哈哈！”
謝堯抱怨：“你都沒和我們說你的賽場時間好不好？我們怎麽去啊！”
白西樹認真附和：“就是，那幾天都沒見你人影，就中午見著一面，鬼知道你跑去哪裏了！”
陳以錦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為了不讓他們影響到自己的比賽狀態，關於比賽的事情沒有多說，他們可能都以為自己在第一天就被淘汰了吧。
行，是自己的鍋，就不罵他們了。
酒過三巡，謝堯和白西樹開始扒拉著陳以錦讓他說比賽的細節，他們雖然沒參加那種比賽，但還是很喜歡游戲的，“W&B”協會舉辦的各種精英賽他們都會看，但奈何他們的手速和操作都不如人家，參加比賽也是自取其辱。
好不容易他們當中有個殺出重圍的，肯定得好好問問！
陳以錦也喝上了頭，嘰嘰喳喳一通說，也不知道謝堯和白西樹是不是真的聽明白了，在那裏“哦哦哦”、“這樣啊”、“牛-逼啊”，一頓誇讚。
陳以錦聽的樂開了花，趴在桌子上傻笑。
沙發上依舊端正坐著的司柏許搖了搖頭，酒量差就不要喝那麽多，喝啤酒還能喝的暈頭轉向的，真是個半吊子。
旁邊那兩個也是。
司柏許正想著要不要喊車把他們送回家的時候，陳以錦拿出了手機，撥打了個電話出去，他以為陳以錦要喊他家司機，結果開口的第一句話是：
“餵？小啞巴啊，我陳以錦啊，明天一起看電影嗎？嘿嘿……”
司柏許睜大了眼睛，旁邊趴著的謝堯和白西樹的表情更為明顯。
小啞巴？二班的那個程玥？！
“啊？你睡了啊？沒事，這不是醒了嗎！看嘛看嘛，我明天去接你！”
“我不！我沒有喝酒！我就要明天去看，咱倆去看恐怖片！！！”
“反對無效，就這樣說好了，我掛了，你睡吧。”
然後電話被掛斷。
陳以錦趴在桌子上“嘿嘿”傻笑著，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剛才幹了些什麽。
謝堯和白西樹瞬間清醒過來。
司柏許盯著陳以錦看了會兒，然後開口：“陳少爺，你剛才給誰打電話呢？”
“給……給一個大美女！我把她約出來了，看電影！恐怖電影！到時候她肯定害怕的往我懷裏鉆！哈哈哈……”
司柏許：“……”
傻-逼。
就你那膽量還看恐怖片，到時候怕是你往人家懷裏鉆吧！！！
☆、他有點狂
被陳以錦的電話吵醒後，程玥沒了睡意，慢吞吞從床上坐起，房間裏很黑，伸手不見五指，她睡覺的時候不喜歡光亮，所以房間裏的窗簾都是加厚隔光款，即便是白天也很難透進來光。
她拿手機打燈，照著旁邊的按鈕按起，屋內瞬間亮堂起來。
忽然的光芒讓她覺得有些不適，她瞇著眼睛，擡著胳膊擋住光。
緩和一會兒後，她走到窗邊，掀開窗簾，外面很黑，只有幾盞路燈照常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遠遠的，只能見著幾個光點。
擡起頭，黑雲籠罩，見不到月亮和星辰。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轉身要回床上躺著的時候瞥見了書桌上的一份樂譜，那是梁晗音上午拿給她的，說是期中考試結束後就是元旦晚會節目的預選，那是她需要彈奏的鋼琴的曲譜——《大魚》鋼琴版。
她還沒練習過。
好像，預選是下周四和周五，時間應該來得及。
家裏的鋼琴房自從母親去世後就被鎖起來了，很久都沒用過，鑰匙一直都在爸爸程峰那裏保管，她進不去。那個房間裏封存著有關於媽媽和哥哥的所有的東西，就像是把那些東西鎖在那裏，他們就會一直存在。
她看了眼時間，晚上十一點四十，不算很晚。
她走出臥室，朝著鋼琴房方向走去，那位於走廊的盡頭位置，旁邊是走廊的窗戶，掛著窗簾，看不見外面是何情況。
房門上掛著一把老式的鎖，興許是很久沒人來過這裏，鎖眼裏已經積了不少的灰。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摳了摳，指尖沾滿了灰塵。
她伸手推了推，鎖的很緊，房門幾乎沒動。
“玥玥？”
背後響起程峰的聲音，他站在樓梯口朝著這邊看，眼神詫異，眉頭微微蹙著。
程玥回頭看他，眼神平靜。
程峰見到真的是程玥，大步走了過去：“你在這裏做什麽？”
“想去琴房。”
“為什麽？”
“班上安排了我彈鋼琴作為元旦晚會節目，下周預選，我想練練。”
程峰的眼神更為詫異了幾分，程玥從小的時候開始就跟著她媽媽一起彈琴，幾乎每天都有練習，但自從她去世後，程玥再也沒有主動提起過要彈琴的事，今天，破天荒的第一次，而且還是在這種時間。
“明天吧，”程峰說：“我讓人給你買一架新的鋼琴，放你房間裏。”
“為什麽不能用琴房裏的？”
“琴房裏的琴太久沒用了，又臟，肯定也不能用了，還是給你買架新的吧，你到時候練習也方便。”
“……”
程玥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麽。但還是沒能說得出口。
程峰說：“不早了，回去睡覺吧。”
程玥點了點頭：“嗯。”
離開後，程玥回頭看了眼掛鎖的琴房，為什麽不能進去呢？即便是裏面的鋼琴壞了，也可以看看別的。
他在害怕嗎？
害怕見到曾經屬於媽媽和哥哥的東西，會不由自主的想到他們，會崩潰？
程峰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因此程玥並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只乖乖回到房間，和他道了聲“晚安”後關上了房門。
屋子裏開著燈，很亮，亮的有些刺眼。
程玥瞇了瞇眼，伸手關了燈，借著手機散發出的微弱光芒摸索到了床，然後躺下。
在床上躺了半小時，翻來覆去好幾次，都沒睡著的時候，程玥有些暴躁了。
都怪陳以錦，大半夜的給自己打什麽電話！
憤憤然的，程玥把陳以錦的電話撥了回去，時間是晚上十二點半。電話打出去後，程玥後知後覺發現現在太晚了，陳以錦可能已經睡了，正準備掛斷的時候，電話被接起了。
她沒來得及開口，陳以錦就在那邊打了個酒嗝：“嗝——”
程玥：“……”
她有一種隔著手機屏幕都聞到了他那一身酒臭味的感覺，眼神瞬間嫌棄起來。
“小啞巴？”陳以錦迷迷糊糊的聲音響起：“你幹嘛呢？這麽晚還不睡覺啊？”
他聲音聽起來滿是倦意，迷糊著，就像是被她打過去的電話吵醒後的聲音。
只不過他聲音裏並沒有被吵醒時候的不耐煩，只輕輕的，懶洋洋的。
“嗯？你怎麽不說話？”
程玥回過神來，輕輕開口：“我睡不著。”
那邊響起陳以錦的笑聲：“睡不著給哥打電話啊，看起來哥在你心目中地位挺高啊！”
“……我掛了。”
“別啊，打都打了，聊會兒唄！”
“聊什麽？”
“嗯……不知道。但是想和你聊會兒，想聽聽你的聲音。”
程玥抿了下嘴唇，沒握著手機那只手不由抓緊了被子。
“我不想說話。”
“哎呀……你真是……”
程玥聽見陳以錦翻身的聲音，語氣裏稍微有些許無奈。
但電話沒掛，她還是可以聽見他的呼吸聲。
沈默了一會兒，陳以錦忽然說：“你睡不著，我給你唱首歌吧。”
然後陳以錦補充道：“我把你吵醒的，我負責哄你睡著。”
程玥想了想，點頭：“好。”
那邊清了清嗓子，帶著些許喝醉酒後的慵懶嗓音響起：
最想要看到 是你的微笑
在我的眼中 你是最好
肉麻的調調 你不會知道
我愛的靜悄悄
我該怎麽往下聊 全都怪我太膽小
只會看著你傻笑 怎麽辦才好
……
程玥閉著眼睛，手機就放在一旁，安靜的聽著那邊傳來的陳以錦的歌聲。
她知道這首歌，叫做《靜悄悄》。
裏面還有句歌詞，附和此時她的心情——世界忽然變得好安靜，只剩心跳的聲音。
程玥的呼吸逐漸平穩，伴隨著他輕柔的語調，漸漸進入夢鄉。
一首歌還沒結束，她就睡著了。
陳以錦聽到程玥平靜的呼吸後，輕輕喊了一聲：“小啞巴？”
沒有得到那邊的回應。
他知道是她睡著了。
陳以錦閉著眼睛笑了下：“晚安，小啞巴。”
電話沒掛，他可以清晰聽到那邊傳來的，只屬於程玥的淺淺的呼吸聲。
一夜好夢。
程玥早上被鬧鐘吵醒，發現才是六點半，按掉鬧鐘後繼續躺著，翻身看手機的時候，驚奇的發現她和陳以錦的那通電話沒掛，從淩晨零點半到現在，通話時間長達六個小時。
程玥楞了下，迅速掛斷了電話，昨天晚上是什麽時候睡著的，怎麽兩個人都沒掛電話？難不成是同時睡著的？
她拍了拍腦袋，閉著眼睛仰躺著。
手機放在邊上，但陳以錦那邊沒有消息傳來，大概是喝多了還沒來得及恢覆清醒。
程玥想，看來他約自己看的電影要等到下午了。
周六，不用早起，她在床上多躺了四十分鐘後才慢悠悠的起床去洗漱。
走出臥室，程峰難得的在家裏吃早餐，見到程玥下來了，笑著朝她招了招手，他手裏手機顯示著各款鋼琴的樣式。
他把手機遞到她面前：“玥玥，選個你喜歡的，等會兒就有人送來，你就可以練習了。”
程玥認真翻看了下，最後選擇了一臺和母親之前用過的款式相同的黑色鋼琴。
程峰楞了楞：“這可是好幾年前的舊款，你確定要買這個？”
程玥點頭：“嗯。”
程峰尊重程玥的選擇，直接下單，手機上的物流信息顯示上午十點前會送到家裏。
“十點之前會送到，你到時候試試，要是不喜歡再換。”
“你不在家？”
“公司有個會議要開，正巧就是十點的，我得趕過去，你齊敏阿姨會在家裏陪你。”
程玥點了點頭。
好吧，公司開會，確實是正兒八經的事情。
吃過早飯後，程玥回到房間，手機上還是沒有陳以錦的消息。她試著發了條消息過去，沒得到回覆。十分鐘後，還是沒回覆。
看來還是沒醒。
程峰在九點左右出門了，程玥就在房間裏看書刷題，在陳以錦清醒之前，她的時間是半點不能浪費。
九點四十的時候，鋼琴專賣店的人把鋼琴送來了，劉海龍讓他們先把鋼琴放在客廳，齊敏上去把程玥喊了下來。
齊敏說：“小姐，程先生說讓你先試試鋼琴手感，覺得合適再搬進去你房間，不然來來回回的麻煩。”
程玥點頭。
負責人笑著說：“放心吧，我們店的鋼琴絕對是質量保證的，而且搬來之前還檢查過，音色什麽的都調整過，絕對讓你們滿意！”
程玥走過去，手指在琴鍵上輕輕按著，音符自然流出，那麽一瞬間的功夫，程玥似乎回到了小的時候跟媽媽和哥哥一起練鋼琴的畫面。
短暫幾秒鐘後，她回過神來。
負責人問她：“小姑娘，是不是挺好的？這雖然是幾年前的老款式了，但銷量一直不錯，這可是當初國內著名鋼琴家安雪怡推薦的款式呢！”
聽到這個名字，程玥楞了下，眼神裏有了些變化。
齊敏連忙說：“行了行了，知道你們家鋼琴好。”
然後齊敏轉頭問程玥：“小姐，你覺得這架鋼琴可以嗎？”
程玥點頭：“嗯，麻煩搬去我房間吧，擺在靠窗的位置。”
“好的。”
他們把鋼琴搬上去的時候，程玥就在客廳裏坐著。
安雪怡啊……
她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從別人的口中聽到她媽媽的名字了。這幾年，沒有人在程玥面前提起過她，就好像她去世了，世界就把她給遺忘了，可她曾經也是世界鋼琴大賽的冠軍，是圈內最耀眼的存在。
程玥握了握空氣，可現在他們都忘了，是嗎？
☆、他有點狂
鋼琴被安置在程玥房間靠窗的位置。
窗簾拉開，陽光耀眼。
程玥試著把《大魚》彈了一遍，還算流暢，只不過不像別的曲子那般熟練，還得多練習練習。
既然都重新開始彈鋼琴了，程玥索性就把之前媽媽和哥哥教她的那幾首印象最深刻的曲子彈了幾遍，那些旋律就像是刻在她的骨子裏一般，閉著眼睛都能從她的指尖流暢彈出。
坐在鋼琴前，她忘記了時間，沈浸在鋼琴的動聽旋律裏，難以控制。她閉著眼彈琴，旋律響起的同時，她似乎感覺到了媽媽和哥哥的存在，他們朝自己笑著，嘴裏說著什麽，臉上的笑容溫和。
程玥抿著嘴唇，緊閉著的眼角有一行清淚忍不住滑落。
琴音戛然而止。
房間裏響起程玥沈重的呼吸聲，她從椅子上滿滿滑落，蹲在地上抱著膝蓋，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掉，她使勁擦著，可越擦越多，怎麽也控制不住。
她隱忍著的抽泣聲在安靜的房間裏格外明顯。
大約是十分鐘後，她的房門被人敲響，齊敏的聲音傳來：“小姐，午飯時間到了，你還在練琴，或者是看書嗎？”
程玥回過神來，連忙站起，拿過紙巾擦拭著臉上的眼淚，隨後深呼吸了下，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和尋常沒什麽不同。
“馬上出來。”
然後響起齊敏離開的腳步聲。
程玥吸了吸鼻子，剛才齊敏阿姨應該沒有聽到自己在哭的聲音吧？
她洗了把臉，眼角微微有些泛紅，她用熱毛巾敷了一下，隨後假裝若無其事的走出了房間，和往常一般在餐桌前吃飯。
旁邊是她的手機，安安靜靜，還是沒有陳以錦的消息或者電話，那白癡喝多了酒，是要一覺睡到什麽時候，不記得他邀請自己要一起去看電影的事情了嗎？
程玥不由嘆息了一聲。
旁邊的齊敏看她有些郁悶的樣子，以為是自己做的飯菜不合她的胃口，連忙說：“小姐，怎麽了？是不是今天的飯菜做的味道不好吃？要不我現在去重新做一份？”
“不是，”程玥擺了下手：“是因為別的事情。”
“別的事情？”
能夠讓程玥露出剛才那副模樣的事情，也是少見。不知道是什麽。
程玥猶豫了下，問：“劉叔在家嗎？”
“在的。”
“我等會兒要出門一趟。”
“知道了，我現在就去和他說，你好好吃飯。”
程玥點了點頭：“嗯。”
吃過午飯後，程玥回房間換了身出門的衣服，深藍色牛仔外套搭配著黑色的休閑長褲，以及一個帽檐很大的帽子，足夠遮住她大半張臉，和第一次出現在學校的時候幾乎相同的打扮。
她站在鏡子面前看了看，猶豫了下，把大帽檐帽子摘了下來，換了個黑色的棒球帽，長發披散在肩上，襯得她原本就小的臉更小了幾分。
換好衣服後，手機上還是沒有陳以錦的消息。
她背著一個小包，裏面放著一些可能會用到的物品，然後出門。
上車後，程玥說：“劉叔，去市長家。”
劉海龍楞了下，表情疑惑，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小姐，你要去哪兒？”
程玥重覆了遍：“市長家。”
劉海龍這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他不明白，好端端的去市長家做什麽？
劉海龍不敢多問，只專心開車帶著程玥去了市長家，家裏長輩認識，知道地址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陳以錦家，比程玥想象中要樸素一些，他家別墅甚至還沒有她家的大，門口也沒有所謂豪車，倒是有一排她不認識的綠植，長得正好，綠意盎然。
程玥下車：“劉叔，你先回去吧。”
“啊？”
“回去吧。”
“……哦哦，那好，有事打電話。”
程玥點了點頭。
目送著車子離開後，程玥走到別墅門口按了按門鈴，裏面很快有人來給她開門。
林姨似乎沒有想到站在門口的會是一個嬌小玲瓏的女生，她戴著帽子，沒有化妝，一副休閑打扮，看起來年紀很小。
程玥禮貌開口：“你好，我是來找陳以錦的。”
“來找少爺的？可是他睡了還沒起來呢。”
“沒關系，我就是來喊他起床的。”
“啊？”
“方便進去嗎？”
林姨雖然疑惑，但還是讓她進門了，這小姑娘看著年紀不大，但不知道為什麽周身散發著一種壓迫性的氣勢，她都沒想過要拒絕她進門。
而程玥進來屋子裏後，林姨才意識到，她連對方的名字都沒問就把一個陌生人放進來了，這要是讓陳先生或者是少爺知道了，肯定是要挨罵的。
她尷尬笑了下，正要請程玥出門去說會兒話的時候，程玥直接問：“請問陳以錦住在哪個房間？”
“呃……”
“我是他同桌，不是壞人。”
林姨又笑了笑，好吧，雖然她很想相信程玥的話，但是以前可從來沒聽說過陳以錦有什麽同桌的事，就算她長得漂亮，也還是不能隨便讓她去見陳以錦。
萬一是陳以錦討厭的人，到時候挨罵的還是她。
林姨想阻止，程玥又說：“你是不是不信我的話？”
“我不是不信，就是你……”
“我叫程玥，高二二班，陳以錦的同桌。要是有問題，你可以等會兒親自問陳以錦。”
“……”
程玥很少說這麽多話來解釋一件事情，她長得難道像是那種壞女生嗎？她只是來找陳以錦的。
還有，陳以錦等著挨罵吧，他約自己看的電影，結果自己不起來，還得自己親自來喊他起床，簡直過分，沒點邀請方的自知之明。
林姨恍惚的那瞬間，程玥就在她面前安靜站著，這裏不是她家，林姨也只是這家的保姆，她不能亂來。
也許是程玥的眼神看起來真摯，林姨指了指二樓樓梯口邊上的房間：“那裏就是少爺的房間。不過他脾氣不好，我們都不敢去打擾他睡覺的，你還是別去比較好，不然肯定是要挨罵的。”
程玥只說：“謝謝。”
然後朝著林姨剛才指的方向走過去。
陳以錦的臥室沒鎖，她擰了下把手，門就開了。
這是程玥第一次看到陳以錦的房間，和想象中混亂的畫面有所不同，他的房間出奇的幹凈和整潔，而且，沒什麽東西，看起來空空蕩蕩的。
她關上房門，睡在沙發上的煤球聽到動靜後爬了起來，朝著程玥的方向叫了兩聲，像是警惕著她。
程玥有些意外，陳以錦居然還養了一只貓，還是純黑色的。
陳以錦此時還在床上躺著，四仰八叉的模樣睡得正熟，壓根沒聽見有人進來他的房間。
程玥朝著陳以錦走去，煤球像是發現不明危險一樣朝著程玥奔去，然後咬著她的褲腿不讓她靠近陳以錦。
程玥低頭看了煤球一眼，煤球正兇神惡煞的瞪著她，模樣像極了以前在學校剛和陳以錦認識時候的陳以錦。
不愧是他養的寵物。
程玥一擡腿，煤球就被擡了起來，它尖叫了一聲，跑開了。
然後它蹦跶了下，跳到了床上，朝著陳以錦的肚子跳了上去。
陳以錦“啊”了一聲，皺著眉頭睜開了一只眼，拎起煤球的後頸皮丟到了一邊，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繼續睡著，絲毫沒有要起來，更沒有察覺到房間裏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程玥微微挑眉，腳步放輕著走了過去。
大概是因為剛才煤球鬧他的緣故，他皺著眉，不如剛才睡的自然了。
她眨了下眼睛，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捏住了陳以錦的鼻子。
前幾秒鐘，陳以錦是正常的，後面，陳以錦張開了嘴呼吸著，眉頭瞬間擰到了一塊兒，擡手就朝著程玥的手拍了過去。
但她松的快，陳以錦沒打著。
“誰啊！煩不煩啊！”陳以錦一聲吼，語氣裏滿是暴躁和不耐煩，一副要打人的樣子。
然後睜開眼，程玥的臉瞬間放大出現在他眼線裏。
他臉上那副兇神惡煞的表情瞬間凝固住。
“小、小啞巴？”陳以錦下意識往後縮了下：“你怎麽在這兒？我還在做夢呢？！”
程玥伸出手捏住他的臉，使勁拉了拉：“你覺得你是在做夢嗎？”
陳以錦吃痛，皺著眉頭拉開了程玥的手，然後捂著臉，這麽疼，肯定不是在做夢。
真是奇了怪了，程玥這小啞巴怎麽會在這裏？她是怎麽知道自己家的住址的？自己好像沒在她面前說過他家的地址吧？
陳以錦揉著臉的時候，程玥說：“你要是敢說你忘記你昨天大半夜給我打電話約我看電影的事情，你就等著挨打吧。”
陳以錦瞬間楞住，關於這事的畫面瞬間出現在他腦子裏。
他倒吸了口涼氣，猛的拿過手機看時間，下午一點十分！！！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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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以錦笑了兩下，表情略尷尬的看向程玥：“那什麽，我……我昨天晚上和謝堯他們喝了點酒，就、就睡過頭了……你不會真的打我的，對吧？”
程玥挑了下眉，擡起右手活動了下：“要不，你猜？”
陳以錦立馬掀開被子起來：“我馬上就去洗漱，還來得及！還來得及啊！！”
陳以錦迅速跑進衛生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程玥搖了搖頭，這個白癡。
☆、他有點狂
程玥下樓在客廳等他，林姨給她端來一杯熱茶，臉上滿是笑容。
陳以錦是大約二十分鐘後從他的房間裏沖出來的，頭發沒來得及擦幹而滴著水，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換上了一套幹凈的，顯然是洗過澡出來的。
他急急忙忙跑到程玥面前，喘著氣：“走……走吧！我好了！”
他過來時，帶起一陣風，空氣裏有沐浴露的香味。
程玥淡淡瞥了他一眼：“你確定要這樣出門？”
身上衣服倒是沒問題，黑色牛仔外套，裏面是白色打底T恤，褲子也是黑色的，配著一雙白色的球鞋。
妥妥的黑白配。
而且，他那腦袋還在滴水。
程玥又說：“先擦擦頭發吧。”
她都已經等了那麽久了，不著急在這麽一時半會兒的。
林姨立刻給陳以錦拿來一條幹凈的毛巾，他拿過後直接往腦袋上擦著，亂七八糟擦了一通，直到頭發不再滴水。
陳以錦笑著說：“現在這樣可以了吧？能出門了嗎？”
程玥點了點頭，起身走在前面，陳以錦把毛巾隨手丟在沙發上，笑著跟在後面。
林姨看著他們同時離開的背影，有些感慨，原來那小姑娘真的是陳以錦的同桌啊，看起來，陳以錦還挺聽她的話，倒是破天荒的第一回見到。
由於陳以錦昨天喝多睡到現在，時間耽誤了不少，連電影票都沒有買，現在一看，最近的場次都沒有座位，只能選後面的場次。
但中間，隔著一個多小時的等候時間。
從這裏到電影院，怎麽也用不到一個小時。
陳以錦摸著下巴仔細思考了下，這是他第一次和程玥看電影，要是就這樣帶著她在電影院休息區等上一個小時，估計不會再有第二次電影了。
他記得，好像電影院旁邊有個游戲城，要不帶程玥過去看看？
他看了眼身邊安靜走著的程玥，文文靜靜的模樣，走姿端正，半點不像是會打游戲的人。
不過陳以錦又想，凡事都有第一次，程玥既然都和OD認識，肯定不會抗拒打游戲，就帶她去游戲城轉一圈吧，那裏游戲種類多，總有一款是程玥喜歡的。
然後陳以錦就真的帶著程玥去了電影院旁邊的游戲城。
程玥站在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雖然這不是約會，但是兩個人第一次出門就帶著她來游戲城是不是不太合適？
她擡頭看陳以錦，他一臉興奮，眼睛在游戲城裏掃視著，那激動的眼神，難以抑制的雙手，就差沒有直接奔過去了。
程玥認命般開口：“你想玩哪個？”
“我都行，你想玩哪個？要我給你介紹一下嗎？這裏游戲我都玩過！”
“你決定就好。”
“那怎麽能我決定呢？不行，你來決定！”
“……”
程玥掃視了一圈，然後走到一個最尋常的娃娃機面前，指著：“這個。”
陳以錦一臉大失所望的樣子，但想了想，程玥是女生，喜歡娃娃機那也正常，她要是喜歡那些什麽飛車、射擊游戲反倒是不正常。
“行，咱就玩這個！我去兌換游戲幣，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
程玥點頭：“嗯。”
陳以錦兌換個游戲幣，也就一分鐘左右的時間，回頭去看程玥的時候，她邊上就站著兩個男生找她要聯系方式。
嘖，真是一會兒不看著就有人覬覦她。
嗯？等等，為什麽要用“覬覦”這個詞？
陳以錦摸了摸腦袋，楞在原地一會兒，還有些茫然的時候，程玥的視線過來了。
他回過神來，大步朝著她走過去，一把摟著她肩膀到他懷裏，語氣昂揚：“幹嘛呢？這位小美女她有伴兒了！”
程玥瞥了眼陳以錦摟著她肩膀的手，身體僵直了那麽幾秒鐘，隨後恢覆自然。
沒躲開，也沒動。
那兩個男生見陳以錦長了一副不好惹的樣子，不甘心的看了程玥兩眼後，還是走開了。
陳以錦嘆了口氣：“你這在學校外面還挺招人稀罕啊，就那麽一會兒就有人找你要聯系方式，以前在學校怎麽沒見著？”
“因為你睡著了。”
“……我操，學校裏也真有人找你要聯系方式啊！”
程玥輕飄飄的回了句：“不能嗎？”
“不是……就驚訝一下，我就沒看見過。”
“是嗎？”程玥看向他：“之前那個被你打進醫院的，你不是看見了？”
陳以錦楞住，我操，齊昊！他差點忘了，齊昊那傻-逼之前在二班教室門口調戲程玥來著！現在一想，當初還是下手輕了，就該直接給他整到ICU去！
程玥從陳以錦手裏的小籃子裏拿出兩個游戲幣，陳以錦才回過神來。
他抱著籃子站在旁邊看著，投幣後，程玥小心翼翼的挪動著機器爪，好不容易抓了起來，她屏住呼吸，眼看著娃娃要挪動到出口的時候，掉了下來。
程玥：“……”
陳以錦抿著嘴唇從鼻子裏發出個笑音。
程玥瞥了他一眼，他連忙把裝著游戲幣的籃子遞到她面前：“別氣餒，再來一次。”
程玥“嗯”了一聲，繼續嘗試。
五次都失敗後，程玥站在娃娃機面前，忽然有一種想要直接一腳把它給踹爛的沖動。
她深呼吸了下，理智幫助她壓制了那種沖動。
旁邊的陳以錦笑出了聲，他把籃子塞到程玥手裏：“還是看哥哥的吧！”
程玥抿著嘴唇，表情嚴肅，她玩了好幾次都沒成功，陳以錦難道一次性就可以？
程玥不信。
大概一分鐘後，陳以錦拿著從娃娃機底部出來的小豬玩偶放在程玥眼前晃了晃，表情裏滿是得意。
程玥默默抓緊了裝游戲幣的籃子。
“再來，一樣給你抓一個！咱都來了，不能虧本！”
然後程玥就默默看著他用完了籃子裏的游戲幣，已經自己懷裏不停增多的各種玩偶。
旁邊的小朋友露出羨慕的眼神。
游戲城的負責人過來看到陳以錦抓著那一大袋子的玩偶的時候，一副要被氣暈過去的樣子，游戲城的娃娃機都壞了嗎，怎麽那麽容易就被抓出來了！這不科學啊！
陳以錦抓著程玥的胳膊往外面走的時候，負責人的眼神極盡嫌棄，已經在心裏默默的把他拉入了黑名單。
裝滿了玩偶的袋子被陳以錦扛在肩膀上，他臉上笑容裏盡是得意，像是完成了什麽了不得的壯舉。
程玥看著那個袋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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